《与他有私(包养、重逢)》 楔子 离开宋思明的第七年,我终于成了小有名气的网络歌手,每次开直播时,都会有成千上万的粉丝涌进来,各种刷屏、送礼物。 让我有种错觉,似乎是真的有一些人在爱着我。 后来,当我签约了公司后,成诗作为我的经纪人,见面问我的第一句话就是,裴卿,你没有什么黑历史吧? 在我发怔没有回答的空档里,成诗索性把话摊开了讲:“签约网络素人我们公司这边也是担着风险的,如果你有什么黑历史被人挖出来了,名声尽毁的话,公司的损失会很大,到时候你会承担一笔数额很大的违约金。所以,希望你仔细的考虑好。” 我没有为她的开门见山而感到不悦,低头把合同条款快速的看了两遍,拿起笔签好了名字后看向她,弯起唇角礼貌地笑了笑:“成姐你放心,如果哪天真的因为我给公司造成了损失,一切责任,由我一个人来承担。” 成诗是圈内颇负盛名的经纪人,手里的资源和人脉浩如烟海,若是她倾尽全力去捧,只要那人不傻,懂得抓住机会,小火一把应该不成问题。 当然了,我是新人,自认不是十分乖觉讨巧,并不能在第一次见面就得到她如此垂青。 但不知道是不是见面三分情,在聊了几个小时的职业规划后,成诗一边跟我谈着,一边在手机上聊着微信,随后头也不抬的告诉我:“今晚在xx酒店有个宴会,庆祝沉导刚拿了奖,顺带他的新剧下半年也要上了,我带你去那里溜一圈,如果运气好,没准你还能混个ost唱一唱。” 我闻言看了看成诗,微微有些惊讶,犹犹豫豫的问她:“成姐,我只是个不入流的十八线小歌手,年纪也不小了,又是才刚签公司,能行么?” 其实我大可不必这么问,以成诗这种圈内顶级经纪人的实力来说,她嘴里说的这件事,在告知我的时候,估计手里已经有了百分之八九十的把握。 但我不想给成诗留下一个理所当然的印象,所以还是刻意说的谦虚又谨慎。 成诗轻笑一声,放下手机,认真的看着我的眼睛,语气有些严肃起来,“裴卿,即便我说的这件事今晚没做成,这一回你就当是为了适应这个娱乐圈做准备,反正以后这种聚会,你会经常参加。” 她是不是看穿了我骨子里的内向,精准的察觉到我是一个回避型人格? 我当然知道娱乐圈是个圈,所谓圈子都是由人组成的,有人的地方,自然而然就会形成人情社会,你来我往间,各种各样的机会就暗藏其中,只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能抓得住。 可我万万没料到,在到了宴会场所后,进去第一眼就看见了宋思明。 暌违七年未见,他的容貌竟然没有什么太大变化,身姿也依旧挺拔如松,我只是偶尔能从新闻上看到他出席了什么会议、什么活动、代表国内又走访了哪里。 我脑海里下意识开始计算起合同上那个标注的巨额违约金。 什么算是黑历史呢?当小三算吗? 但只是几秒钟的时间,我便如兜头浇了一盆冷水那样平静了下来。 我嘲笑自己过了这么多年怎么还会如此愚蠢。 宋思明是何许人也?华国第一首长的儿子,名副其实的太子爷,即便是我在他身边做了三年的地下情人、第三者,也不会有人敢把这件事捅出去哪怕一个字,即便是我想自爆,那也得看我是否有命能散播出去。 我内心突然打了退堂鼓,脚下纷乱的想往外逃,成诗在我身后快步追上来,低声叫着我的名字:“裴卿,你给我回来。” 我一下顿住了脚步,心里思索着好歹也要给成诗一个理由才行,于是回过头去想随便扯个谎,却一眼撞见宋思明沉沉的目光,穿过三三两两的人群,直直地朝我射过来。 我哆嗦着嘴唇,脸色苍白的转过身,随口丢一下一句’我去趟洗手间’,便一溜烟儿地落荒而逃。 没错,我是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 我并不是偶像剧里的女主角,期待什么时隔多年的浪漫重逢,也没有所谓的特殊光环,能让男主人公对我念念不忘。 再见到宋思明,我恨不得拔腿就跑,生怕慢了一星半点。 可他却用一个简单的眼神就把我拉回了十年前,我遇见他的第一面。 我又不脆弱何况那算什么伤 后来网络不是流传着这样一个梗嘛——赌博的爹,生病的妈,上学的弟弟,破碎的她。 对于十年后的网络乐子人来说,那是一个玩笑梗,而对当时的我来说,则是赤裸裸的人生。 为了给父母还债治病,我将自己‘卖’进了会所,传闻中的老板乐熙是个黑白通吃的大人物。 其实以我只能算尚可的姿色来说,应该是进不到这种专门伺候上流社会人物的高级会所中的,但乐熙在面试过我之后,却偏偏把我留了下来。 教导新人规矩的老师,姐妹们都称呼她五姐,虽然五姐人还不到三十岁,却是这里资格最老的,据说在很小的时候就跟着老板在会所里做生意了。 这里的姑娘无一例外,都要接受很多专门的训练,从形体礼仪到性交技巧,无一不囊括其中。 但我资质和天赋都很差,跟着五姐学了很久也只学到些皮毛,按理说乐熙知道我没什么成果后,应该会打发我去做底层的服务员,去陪稍低级一些的客人。但不知道为什么,乐熙硬是把我留在了高精尖这个分组里,惹得组里其他姐妹以为我是走后门进来的,纷纷怀疑我是越过五姐给老板陪睡才得来了跟她们平起平坐的机会。 我当时很想翻着白眼,挖开她们的脑回路看一看,到底是有多么想不开的人,才会为了进会所当小姐而去绞尽脑汁走后门? 明明都是都是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的处境了,还非要再分出个三六九等来,仿佛自己不是那个垫底的,就能显得更高贵些。 是啊,人类也许总要抱着一些自欺欺人的心里安慰才能苟延残喘的活下去。 偶尔她们在后台候场的时候,也会凑在一起打打牌来消磨时间,都是一群挣钱不易的凡人而已,输多了钱也会急眼。 有一次我给一场局凑牌搭子,运气颇好,不小心赢得有点多,最后一把胡了个自摸十三幺,气的一个长相仙气飘飘的姑娘竟然指着我的鼻子咒骂起跟她长相完全不符的脏话,高声吼我:你个短男人操的贱人,长得这么丑怎么不去死阿?你出老千了吧你!你死不死阿? 后来她被其他的姐妹拉开,而我则躲去了露台吹风,心想,我干嘛要去死?我还没活够呢。 即便是有赌博欠债的渣爹,软弱多病的母亲,自小被娇惯,长大后贪玩不思进取的弟弟。即便是原生家庭一塌糊涂的天崩开局,我依旧没想过去死。 我想活下去。 虽然眼下活的不太体面,但只要是还呼吸着新鲜空气,能吃到这世上的美食,看遍这世间的美景,能听说和见识很多精彩的人和事,那么活着于我而言,就是充满意义的。 我从没有想过去死,我几乎是个把好死不如赖活着,作为人生格言贯彻到底的人。 可我更想不到,在遇到宋思明,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以后,我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什么时候会死。 犹记得那晚是万圣节主题活动,伺候客人的姑娘们都按会所里的要求穿上了与主题相关的情趣内衣,我也不例外,五姐帮我选了一身只差袒胸露乳的性感护士装,还搭配了一个白色的蕾丝眼罩,我跪在地上倒酒的时候,从上俯视下来的视角,特别能满足男凝的意淫。 后来据乐熙所说,宋思明是来这里找他弟弟的,只是路过我的身边时,目光淡淡地在我身上扫过了一眼,而后就带着人离开了。 可乐熙却在事后盯着电脑里的监控录像,对比我带着眼罩的脸蛋,来来回回,仔仔细细的研究了几个小时。 最后,他似乎是恍然大悟的掏出手机,好像是找到了一张什么照片,举起一根手指在屏幕上划来划去,自言自语地说道:“还真别说,有几分相像。” 乐熙看起来仿佛是得到了高考全部答案的学生,神色无比兴奋,一把揪起我单薄的衣领,摘下我的眼罩,望着我的眼睛,连声叹道:“怪不得,怪不得。” 然后,他抬起我的下巴紧紧捏住,我疼得皱眉,他却很开心的宣布着我的死期将至:“裴卿阿,你终于派上用场了,我就说我的直觉很准嘛。” 你瞧,同样是一眼,宋思明的一眼既可以将我拉回十年前,也可以令乐熙这样的人物都苦苦钻研到疯疯癫癫。 看那些流离失所的游魂莫衷一是层层围困 “裴卿,你的容貌不算多出挑,伺候人的本事也不是一等一的,但我还是坚持把你留在头组里,不让你随便接待一般的客人,你都不想想原因吗?” 乐熙两只手撑在宽大的办公桌前,身后是宽大的落地窗,墙壁两侧的玻璃酒柜上,琳琅满目摆放着数不清的红酒,瓶瓶价值不菲。 来这里以后,我也算见识过大场面了,但面对着乐熙这样能轻易主宰我生死的老板,我依旧还是止不住的心惊胆战。 我用迟钝的大脑思索了两秒,后知后觉的挂上狗腿的笑容:”那老板需要我做什么呢?” 乐熙夹着烟,终于绽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我看着他,甚至觉得他此刻的面容跟会所里的几个头牌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你也明白,我不是做慈善的,会所里不养闲人,我调教了你这么久,也该得到点回报了。” 我是有点预感的,乐熙在我身上投入的不少,虽然会所里那些头牌姑娘也享受着“公主”一般的待遇,从头到尾都做着高级的保养,恨不得细化到脚趾缝里,连平时给我们上塑形课的老师,据说都是某某女星御用的。 但在这个以姿色论成败高低的会所里,诚如乐熙所说,我实在不算出挑,按照常理,他怎样也不该对我如此上心。 我不是没有猜测过,他留着我,是别有用处。 事到如今,他终于觉得我能派上用场了。 但是我没想到居然是买一赠一,我被送走的那天,听见乐熙在给宋思明打着电话,乐呵呵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不要脸:“人我给你打包过去,附送京郊别墅一套,地址可安静了,不会被人察觉的,你就放心吧,我多贴心呀……” 不知道电话里头的宋思明回了什么,反正最后挂了电话时,乐熙还恨恨的对着手机卷了几句脏话。 但后来,我一个人在那个空荡荡的大别墅里接连住了半个多月,却连宋思明的人影也没有见到。 我心想,这不会是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安顿余生了吧? 还有这种好事呢? 可事实上,是我天真的太早了,即便宋思明不上钩,乐熙又是哪里那么容易就放过我的。 那天乐熙带着会所里的打手们来到别墅,狠狠揪着我的头发压在冰冷的地砖上,拿出手机拨通了宋思明的电话,当着一群保镖打手们的面,逼着我在听筒前叫床。 四五个彪形大汉将我团团围住,没见过这种场面的我登时吓得六神无主,按想挣扎也无济于事,乐熙紧紧拽着我的头发,俯首贴在我耳边低声催促:“裴卿,我耐心有限。” 我哪里还顾得上对着手机献媚,看见这几个强壮的男人就已经快吓得魂不附体了。 我哆嗦着嘴唇向那个已经摸上我小腿的墨镜大汉求饶:“哥……求求你,放过我吧……呜……” 我曾经见过乐熙教训会所里做错事的姑娘,那姑娘在昏暗的包厢里被几个健壮的保镖轮奸,不停的发出哭喊尖叫,但乐熙始终就在旁边冷眼旁观。 我知道乐熙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我也知道自己如果不按他的要求去做,恐怕下场跟那个姑娘没有两样。 与其被轮奸,不如一咬牙一闭眼,努力的勾引一把宋思明,如果成功了,至少我可以在宋思明腻了我之前,一直安然的待在这栋别墅里苟且偷生。 两害相权取其轻。 虽然两头的结果都不是我想要的,但是谁又在乎呢? 看着乐熙将手机听筒凑的更近了,我张开嘴巴,努力从喉咙挤出几声生涩的低吟。 我发出的那动静估计不太诱人,因为我看着乐熙的表情似乎很不满意,像是质疑着五姐平时是怎么调教我的,竟然在勾引男人这件事上做的如此生疏。 手机貌似开着扬声器,对面的宋思明本来一直沉默着,不知怎么的,突然轻轻地叹了口气。 宋思明只是这一个微不足道的反应,居然令乐熙喜上眉梢,他收回手机,关掉了扬声器,离开我面前,后退了几步。 “礼物我给你放在这儿了,你及时来取,不然时间久了没人要,我就只能当做垃圾收走了。” 我听着乐熙的话,吓得在地上狠狠打了个哆嗦。 乐熙口中的垃圾会是什么下场,我压根不敢去细想。 我心里暗暗期待着宋思明能快点来,哪怕是来走个过场都好,只要能让乐熙稍稍满意,最起码也能打消他想惩罚我的念头。 临走时,乐熙皮笑肉不笑的低下身来警告我:“裴卿,你也知道我的规矩,要是你不能陪好这位爷,回去等着你的下场,你应该很清楚,对吧?” 我何尝不清楚? 会所里下场最凄惨的姑娘,会强行被注射药物,扔进最不值钱的包房里给客人充当肉便器,肆意侵犯。 如果不小心被玩死了,那就会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谁也不会再过问。 这还是刚来会所时,五姐给我们培训时讲的规矩,起初我以为是杀鸡儆猴地吓唬我们这些新人,在后来我目睹了那个被轮奸的姑娘后,我开始明白了,乐熙手下的这些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包括杀人。 因此五姐对我们这些新人耳提面命的强调过无数次:老板的命令大过天,要无条件服从。 不知为何,宋思明最终还是来了别墅,他走进来经过我面前时,我一眼就瞥见了他左手上带着的那枚婚戒。 记得以前我还看过那个戒指牌子的广告,逛街时还和其他姐妹去专柜里试戴过类似的款式,但是当导购微微一笑报出价格的时候,我们直接扭头就走了。 但凡我们有一丝犹豫,都是对那个价格的不尊重。 虽然当时的我还不清楚宋思明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可敏锐的直觉却告诉我,能随手带着这么昂贵的婚戒,能让乐熙出手就是连人带房的一起免费赠送,他的来历也一定不会简单。 当然了,乐熙一定是想要利用我抓住宋思明的什么把柄,才会如此大费周章,不厌其烦地说服宋思明收下我,和我发生关系。 这样一来,他就等同于是赤裸裸地出轨,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名誉上也能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污点了。 所谓权色交易,皆是如此。 那天在包厢里第一次遇见宋思明时灯光昏暗,我根本也没仔细打量过他的身材长相。 现下他到了我眼前,我才能肆无忌惮的看了个痛快。 宋思明一身西装革履,迈着一双长腿从门口进来,绕过还站在原地刚刚打开门的我,擦肩而过时,他身上传来淡淡木质调男士香水味,袅袅地钻进我鼻腔。 家逢变故,父母又有些重男轻女,所以我连高中也没有上完就辍学了。后来虽然进了会所后也囫囵吞枣地上过几堂礼仪课,可那些老师又不是教授文化课的,所以我的学识也如同沙漠一般贫瘠而有限。 但看着眼前的宋思明,我脑子里竟然直愣愣的像弹幕一样飘过一句话。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原来酿酒的人分外清醒独善其身 我已经记不太清第一次和宋思明上床具体是哪一天了,以及都用了什么姿势和体位。 因为我吃了五姐之前给过我的药。 那药有催情助兴的成分,能令我忘记尊严和羞耻,彻底沉沦在欲望和快感之下。 再度清醒过来时,我看了看卧室墙壁上的挂钟,显示此刻已经是凌晨时分。 外边的天依旧黑漆漆的,仿佛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渊一般。 我翻过身,看见宋思明已经重新穿好了衬衣。 啪的一声脆响,是他扣好腕表的声音,紧接着他摸过床头柜上的婚戒重新带了回去。 他拿过榻上的外套搭在腕间,一边往房间外走去一边留下话:“你可以多休息一下,这几天我有事,不会过来。” 我愣了一会儿神,有些不敢相信,宋思明居然真的收下了我。 于是我在别墅里顺理成章的住了下来,宋思明安排了一个助理打点我所有的衣食住行。 每隔三天会有一个阿姨上门打扫卫生顺便准备食物,另外还有一个司机24小时待命,随便我想去哪里都可以。 但前提是我无论出门要做什么都需要和他的助理庄齐报备。 我甚至见到了那种小说、电视剧里才有的黑卡,庄齐把它送到我面前的时候,很有礼貌的交待:“裴小姐,往后您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吩咐我,另外,先生给您的这张卡是无限额度,您可以随便使用,包括取现。” 当时我的脑子并没有从宋思明收下我的震惊里缓过神,我只是对于不用再被乐熙带走处置而感到万分庆幸。 宋思明再度来到别墅,已经是两周之后的事情。 彼时我正在厨房里煮面,他悄无声息的踱步到我背后,身上还带着室外的凉气,从后面抱住我的时候,冷的我瞬时打了个激灵。 室内的暖气很足,所以我穿的是轻薄的睡裙。 因为衣服都是买好,现成挂在衣帽间里的,所以我没有在意过款式,直到宋思明的大掌从我腿根内侧探进去往上摸的时候。 我才发觉,我随便挑着穿的这件睡裙,实在是太短了。 他带着薄茧的指尖沿着内裤的边缘勾进去,像是某种明目张胆的性暗示。 我在心底暗叹一口气,想着这面是吃不上了,于是伸手关了火,转过身去面对着他。 宋思明漆黑的瞳仁紧紧盯着我,不知怎么地,我竟然觉得他此刻的状态竟比上次见到他时还要疲惫几分。 他看着我的动作,手上停住了几秒,而后收回手指,顺势揽住了我的腰肢,又在上面捏了几下:“怎么这么瘦?” 我心想,难不成你是唐朝来的,喜欢以丰腴为美吗? 在会所里时,按照身高比例来计算,我们连体重都是有严格要求的,每天都要准时上称,决不允许多胖一丁点,避免破坏视觉上的匀称美感。 说穿了,连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都是为了服务他们这样的上层人而设定的。 我们只是待价而沽的商品,为了取悦他们而存在。 所以,我又有什么资格去顾忌所谓的自尊心呢? 那种东西,不是早在我进会所的那天起就喂狗了么? 我乖巧的蹲下身去,单膝跪在地上,伸出柔嫩的手掌轻轻拉开宋思明的裤链,将半硬的性器释放了出来,前端分泌出的液体并不够我来用手来上下撸动,于是我直接将它含进了嘴里。 宋思明抬起两根手指,拨开我额角的碎发,不知是喜是怒,看着我卖力口交的表情,忍耐着低喘了一声:“不喜欢被我碰,却喜欢吃鸡巴?” 所谓禁欲者高潮,放浪者求饶;淫靡者青涩,圣洁者堕落,正是因为极点的反差才会格外诱人深入。 但这种反差我已经在会所里见得多了。 即便宋思明吐露着和他疏离外表完全截然相反的淫词浪语,也无法激起我内心丝毫的波澜。 他这种支配者也许会觉得这是情趣,可我这种承受者只会认为这是单纯的羞辱。 我从喉咙里囫囵着发出几声闷哼,用舌头紧紧裹吸顶端的马眼,强忍着他性器在我口腔里撑开,变得越来越粗大,在又做了几下深喉后,我将他的性器吐出来攥在手心揉弄了几下。 咕叽咕叽的声响回荡在空荡的厨房里,我仰脸看着宋思明的眸色愈发深沉,于是就着他马眼上分泌出的更多液体做润滑,撸动的更加有规律。 感觉火候已经差不多,我又再度将他已经青筋暴起的分身吸入口中,舌尖描摹着龟头的位置一直在冠状沟来回打转,最后勉力压住呛咳的冲动,快速的吞吐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我两腮都有些酸痛,唾液都不受控制的从嘴角溢出来,宋思明的喉结快速翻滚了几下,终于射在了我口中。 我闭着眼睛,仰脸将满嘴的白浊尽数咽下。 世界上没有白吃得到午餐,宋思明长得再好看,精液的味道也依然是难吃的,可为了讨好他,我还是得这么做。 因为昨天庄齐来的时候告诉我说,宋思明在医院里给我妈妈缴了未来三年的住院费,甚至还联系人弄到了国外的靶向药,而这种药在国内还未上市,根本没有医生敢给病人用。 但妈妈的主治医师却在收到宋思明派人送去的药以后,很快就给她用上了。 我并不了解那种靶向药的价格,毕竟这还是金钱范围以内能解决的事情,但能让医生冒着丢掉工作,葬送职业生涯的风险也敢给我妈妈用这种药,那大概在我浅薄的认知里,这已经有些超出金钱的范畴了。 我清楚,能让乐熙都去奉承的人物,自然是非富即贵。 但宋思明的一言一行,都让我觉得他的身份成谜,并不像是一个简单的上层富人。 有只刺猬弃甲丢盔授之以软赠其己背 我不是没有过幻想的。 十几岁时看多了言情小说,也期待某天哪个王子或者勇者突然从天而降救我于水火、捞我出泥潭,温柔的为我擦眼泪,安慰我这么多年来的疲惫。 但我被现实打击的又何止一次两次? 哪次不是被刺的遍体鳞伤? 高利贷派来讨债的人拿刀片割在我们一家人喉咙上跃跃欲试,那群流氓打手扔下名片,点名要我第二天就去会所报到。 警察又不可能24小时派人保护我们这种普通人,而那些讨债的打手却有时间轮流在我家附近蹲守。 当我被砸碎的啤酒瓶抵着脸蛋,下一秒就差点毁容的时候,王子在哪儿呢?勇士又在哪儿呢? 面对一切的,终归是自己,旁人都不可靠罢了。 所以我从小就讨厌那些童话故事。 这些毒鸡汤一样的东西对我的现实生活一点帮助也没有,反而会让我心生不平,凭什么公主们能过上童话般的生活,而我却只能出身在这样的家庭,过这样生不如死的日子? 我更清楚,我爸欠高利贷的那笔赌债,每天都在利滚利的往上翻,根本看不到尽头也还不完。 而每个月按时让财务替我还钱的人,是乐熙。 宋思明虽然要了我的身,但乐熙却攥着我的命。 我不是没有想过用宋思明给我的那张卡去提现,好去高利贷那里还上那笔赌债,但一千多万这个数字实在是太庞大了。 即便庄齐说了我可以随意取用,但我心里是清楚的,有钱人哪有真心做慈善的,我只怕前脚用了这笔钱,后脚就会被宋思明踢回乐熙那里。 到时候等待我的是什么,我压根不敢细想。 我像是已经驯服的囚鸟,即便打开了笼子,也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去飞,更何况,笼子的主人既能放我走,也随时能把我逮回去。 没有绝对的把握,便不能空谈自由支配。 我唯有按部就班的伺候好宋思明,让他满意了,说不准到时他会赏我一些,到时候东拼西凑一下,或许还有希望能还清那笔赌债。 欲望发泄完毕,宋思明理好衣服的间隙,瞥了一眼锅里的白水煮面,“你还没吃晚饭?” 我抿了抿唇,嘴里精液的味道还没散去,梗在喉咙间,堵的我食欲全无,现在就算摆在我面前的是山珍海味,估计我也提不起筷子尝一口。 “没事,不算太饿,不吃了。” 宋思明听罢我的话,竟然低笑了一声,随后他牵着我来到客厅,我看到茶几上有个包装精致的白色盒子,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尝尝吧,市中心一家挺出名的网红蛋糕,有人推荐给我的,说是女孩子都会喜欢。” 我并不相信宋思明会为了哄我开心而特意驱车到某家餐厅买了蛋糕回来。 但金主主动施舍了恩典,我若是不领情,只会惹他不快。 那时的我只想着怎样才能哄得宋思明高兴,所以他一说,我就立马配合的装起惊讶:“是吗?我在x团推荐上刷到过,一定很好吃。” 宋思明眼里闪过片刻的温柔,他挽起袖子动手拆开蛋糕盒子:“你去刷牙漱口,我帮你装到盘子里吃。” 我愣了一秒,转身去了厨房旁边的洗手间。 说实话,从小到大还真的没有人这么伺候过我吃东西,在家里时,饭菜是自己做的,碗筷也是自己摆的,我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恍惚。 待我从卫生间里洗漱好出来又回到沙发上坐下,宋思明将一枚小巧的叉子放进我手里,“尝尝吧,看看是不是真的那么好吃。” 我想我之所以被他看起来体贴绅士的行为而内心动摇,没准是因为太久没人这样对我细心照顾了,心凉了太久,突然出现一点火苗,当然会觉得有些暖意。 我突然想起之前在网上看到的那些晒幸福的姑娘说男朋友对自己多好多好,自己何德何能之类的。 下面一堆羡慕嫉妒恨的评论里有个人很清醒的发言:姑娘,你们在一起,互相对彼此好是应该的,难不成谈恋爱不对你好,还要天天互殴吗?放下潜意识里的不配得感,这一切是你应得的,因为你是世界上最好的,所以你值得他为你付出这么多。 那是我头一次知道’不配得感’这个词,后来我还特意去网上搜索了一下,才算是了解这个字眼的词意。 此刻我的受宠若惊,是因为我潜意识里的不配得感吗? 因为我在食物链的底层,所以上层的金主稍微怜悯我一下,我就自觉的在心底给他画像了——原来宋思明这样的人也有温柔善良的一面。 但我仍旧在心里狠狠地抽自己耳光:自尊心不能换成钱,不能解决实际问题,还会搞砸一切。 自怜自艾、矫情这样的情绪要一直掩藏好,才能做一个合格的金丝雀、一个标准的绿茶第三者、一个听话的宠物。 那才是男人们想要的,才是宋思明想要的。 我轻轻抿了一口蛋糕上的奶油,那融化在舌尖的触感竟然真的令人食髓知味,我迫不及待的又往嘴里送了第二口,真心实意的点头应他:“宋先生,这个是真的好吃,你要尝一尝吗?” 可能是表现的太没见过世面了,宋思明竟然都我被逗笑了,他边淡笑边摇头对我说道:“不了,我不爱吃甜食。” 夜里,免不了又被他压到床上,我已经忘记了上次药物作用下发生的事情,第一次看到他赤身裸体的样子,我不出意外的紧张起来,下身干巴巴的,找不到动情流水的迹象。 在我内心里,一直默认宋思明和那些上过我的男人没有区别,只是为了发泄欲望,有谁会耐心的给我这样的女人做前戏呢。 他们眼里分明赤裸裸的写着:会所的姑娘睡一夜的价格再昂贵,说穿了也是高级一点的妓女。 我怕宋思明以为我是内心抵触跟他做这种事,于是讨好的用双腿缠住他的腰身撒娇:“宋先生,没关系的,带上套子当润滑就行了。” 宋思明却俯首吻了下来,从我的鼻尖到胸前,一点一点,直到我身上落满他留下的醒目红痕。 他带着薄茧的手指准确的找到我花核的位置揉捻起来,一下又一下,直到我穴里的淫液沾湿他的手指。 “裴卿,我不喜欢强迫人,但你舒服的时候,小逼会夹得我更紧,我觉得……那样很爽。” 宋思明吮住我舌尖的时候,我已经软成了一滩春水,我从来不知道我自己的身体会这样敏感,会因为这细致的前戏而浑身滚烫。 这一次,我明明没有吃药,却依然迎合了他,搂紧他的脖子回应。 “够了,宋先生……现在很湿了,可以操进来了。” 你温柔的慈悲让我不知该如何面对 这一夜清醒的做爱,让我知道了原来在性事上,作为女人也是可以获得快乐的。 宋思明没有吝啬他的爱抚和亲吻,在硬度和时间上都充分给予了我无数次的高潮,让我由最初的抵触,到达了心驰神往的地步。 他甚至没有在偃旗息鼓以后直接翻身睡着,而是把我轻轻搂在怀里温存了一会儿。 我不禁想起之前辗转在其他男人身下时自己皱眉痛苦的脸,想起他们轻浮的笑和无一例外的低斥:紧有什么用,这么干,老子在操木头吗? 幸与不幸的差别太大了,轻轻一比较,马上就能高下立判。 可太幸运的时候,我就会无端生疑,像是不敢相信命运会对我如此厚待,怕它又在后面憋着什么坏,随时给我一个迎头痛击。 但此刻命运好像暂时打盹了,让我有了喘息的契机。 早上我醒过来时,宋思明已经离开了。 虽然没有留下只字片语,但餐厅放着温热的三明治和牛奶,显然是他走之前准备的。 因为今天并不是阿姨过来打扫的日子。 我还是破天荒第一次吃金主亲手给我做的早餐。 我也愈发闹不明白宋思明到底在想什么,把我收下安放在别墅,没事了睡一睡我,消解性欲,对我亲切到近乎到和蔼的地步。 他甚至不用我给他提供任何情绪价值。 这简直更令我匪夷所思。 我虽然不清楚宋思明的年纪,但是我知道他已婚的身份,他是别人的丈夫,总不能在外面养着我,纯粹是为了玩感情游戏吧? 成年人的行为都是带着目的的。 像我把自己卖进会所,受乐熙摆布是为了还赌债挣医药费。 而宋思明会收下我,肯定不仅仅是出于可怜我那天在听筒里几声堪称刺耳的叫床声。 在我百思不得其解了半年以后,终于迎来了知晓答案的机会。 会所里的工资都是按现金发放,这是为了防止在银行留下转账记录,毕竟我们这一行十分敏感以及见不得光。 我在这边的别墅一连待了好几个月没去领过工资,同所的姐妹开玩笑说我再不去拿就要替我花了。 想着虽然父亲的死活我不太在意了,母亲的医药费也有了着落,但我确实许久没有回家看过我那个贪玩的弟弟了,不知道他在奶奶的照看下过得如何。 于是我和庄齐打了个招呼,打算去会所拿了钱回家里看一看。 但在我从会所财务室里出来的时候,看见乐熙办公室的门虚掩着。 里面隐隐传来男女说话的声音。 我鬼使神差,有些好奇的想凑上去听听谈话的内容,但还没挪动脚步,门却一下子被打开了。 迎面遭逢的那个女人一脸明媚的笑容,她冲办公室里挥着手,声音爽朗的同乐熙告别,语气听起来像是他的老相识:“熙哥我先走了,改天有新弟弟来了再推给我。” 从头到尾,这个女人都没有注意到我,但我却将她的容貌看了个一清二楚。 可能是我呆愣的时间太久了,乐熙察觉了门口还有人,于是走了出来,一看是我,竟然乐不可支:“怎么是你啊?” 顿了顿,他看着我失神的脸色,挂上一副心下了然的表情,啧啧了两声:“看见刚才的人了?和你长得很像……不对,应该是你和她长得,很像吧?” 乐熙像是介绍这某种游戏规则一样,对我轻蔑的解说着:那是宋思明继母的女儿,叫宋澪,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却被他疼到了心尖上。 而我除了眼睛以外,其他地方跟她的相似度在百分之九十以上,换句话说,我只要蒙上眼睛,看上去就能以假乱真了。 我此刻得知了真相,却只想失声大笑。 这是什么骨科小说的狗血剧情啊,做小三就算了,居然还是人家妹妹的替身。 是啊,后妈的女儿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好歹名义上也是妹妹,总不能坏了规矩和礼法。他们那种上流社会,应该很看重这个才对。 于是找了我来充当寥解寂寞的角色。 这剧本着实有些离谱了,但有句话说的好,小说剧情起码还得讲点逻辑不然会被骂,但现实往往毫无逻辑可言。 宋思明的白月光居然是他异父异母的继妹。 我第一次觉得处境如此尴尬。 但是转念想想,正是因为出于对妹妹的疼爱,所以他才对我那么温柔。 也算是爱屋及乌了。我还有什么不知足呢? 算了,甄嬛嫌弃菀菀类卿是因为她真心爱慕四郎觉得那是背叛。 我又算哪根葱阿?就算是替身,这好歹也算是我的“工作”。 何况我又并不期待和宋思明发展出什么莫名其妙的感情线。 金主和宠物,各取所需,挺好的。 回家的一路上,我都在琢磨着这件事。 但在走进那条逼仄的胡同,鞋尖不小心蹭上凹凸不平的地砖缝隙里潮湿的青苔,闻见地沟的下水道里传来的异味,听见前后排房屋此起彼伏的说话声、吵闹声,看着不远处密密麻麻晾晒的旧衣物之时,我忽然释然了。 不是我想自轻自贱,是我本就生活在这样底层的环境中,我不得不在尘埃里仰望一切。 忙着生存的压力已经令我自顾不暇,我没有余力再去考虑其他的事情了。 进到低矮的屋子里转了一圈,发现奶奶和弟弟都不在,也许是他俩一同外出了。 我将有些杂乱的床铺和厨房简单收拾了一下。 邻居家的顾姨听到我这边的动静,在院子门口探头望了望,扬声问道:“是佳佳回来了吗?” 我拿着扫把的手指顿住,猛然忆起了我原本的名字。 没错,我本不叫裴卿的。 进会所时,五姐让我们一群新人各自选一个新名字,算是与过去的自己告别。 我在纸上寻摸了一圈,最终选定了裴卿这个名字。 我的确是故意这么选的。 既然不能拥有言情小说女主一般的人生,至少拥有一个小说女主般的名字也不错。 总比听见我奶奶在背后蛐蛐我要强的多:别喊她佳佳了,一个女娃,将来也是要嫁出去给她弟弟换彩礼钱的,养太娇气了不好,万一到婆家不听话怎么办? 但顾姨并不知道我改名的这一节,还是叫着我旧时的名字:“佳佳阿,你可好久没回来了呀,你奶奶带着弟弟去镇上的市集买东西去了。” 顾姨拿了好多自己做的青团给我,艾草的气味浓郁,不断的从碟子里发散出来,攻击着我薄弱的味蕾。 我情不自禁连吃了两个,觉得此时食欲无比旺盛,好像是胃口和心脏都急需填满。 顾姨却望着我说:“佳佳你比上次见时又瘦了好多,工作很辛苦吗?忙的都顾不上吃饭了?” 我点点头,咬了一口青团,里面的碎花生裹着赤砂糖的甜腻气息充斥满我整个口腔。 “是啊,有时候累到倒头就睡,压根想不起来吃饭。” 顾姨听罢又絮絮的念叨起来,什么年轻人不能这样不注意身体,等老了以后都是病根,要是落了胃疼的毛病,可是一辈子都难受的事情。 为什么我的温情时刻、暖心片段,都是在毫无血缘关系的外人身上得到的? 而身为我至亲的那些人,却从来都吝啬于这一点。 往事不会说谎别跟它为难 我不敢在家里耽误太久,最终没有等到奶奶和弟弟回来,只是默默把一迭现金压在了床垫下面,随后匆匆离开了。 回到别墅里以后,空荡荡的回音一下子击中了我摇摇欲坠的心。 原来无论回去哪里,都依然没有人在期待我的归途。 我心情沮丧的开了一瓶红酒,连杯子都没拿,就这么抱着瓶子一口接一口的喝了起来。 这都要怪回来时,又看到那棵令人厌恶的柳树,这么多年,还是依然生长在那里,看上去格外碍眼。 旧时的回忆如潮水般缓缓漫上来将我淹没,灌进我的心肺,让我觉得呼吸都困难。 我好像看见了九岁时的我,跪在地上被我爸在那条石板路上拖着走,他手里捏着我的学费,试图拿这一点钱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下赌场里绝地翻盘。 我哭的撕心裂肺,膝盖上全是泥和土,浑然忘记了在地面上摩擦带来的疼痛,声嘶力竭的哭着求他不要去。 但他已经偏执的近乎疯魔了,根本听不进我满面泪痕的哀求。 我真的不懂,一个真心爱护过我的父亲,会在奶奶面前为了维护我争得面红耳赤的父亲,怎么会变成这样? 娇娇是女孩怎么了?她将来一定比她弟弟有出息! 他说过的这句话,我还一直还言犹在耳。但不过才几年,他就变成了我完全陌生的模样。 就在那棵柳树下,父亲一脚将我踹翻,吼了一声:“滚回家去,少妨碍老子!” 年少的我且比现在还要瘦弱许多,根本经不住他使了力气的这一下,囫囵着翻过个去,脑袋狠狠撞在那棵树上。 我凄厉的哭声戛然而止。 他却连蹲下来看我一眼都没有,慌忙的跑走了。 我好恨那棵柳树啊。 我恨它为什么要长在这里,不然我也不会撞到上面了,撞得这么痛。 所以,每次只要回家路过了,我都会心烦很久。 也许有人会问,我为什么不去怨恨对我动了手的父亲,转而要去恨一棵树呢? 那棵树好无辜,却无端被我怨恨了这么多年。 我也很奇怪,也想骂骂自己,蠢出升天的王八羔子,恨人都不知道怎么恨! 我知道别人一定会痛斥我哀其不幸,怒其不争,骂我是愚蠢的圣母。 我更知道,自己如果背离这一切逃走,一个人日子会轻松的多。 但我没有,也不能那么做。 至于理由,我从来不敢去细想,我害怕每次在心底质问自己的时候,都不能自圆其说,会陷入无法自洽的矛盾境地。 青春期里,读那些没有太大营养的爱情小说成为了我枯燥生活里的唯一消遣。 记得某一本里有一段话深深触动了我。 男主角对女主角说:你不是不会反抗的,不是不讨厌这样被安排人生的,你只是太爱你妈妈了,所以才会一次次妥协。 仔细想想,是这样的吗? 这么多年以来,家人都是我的软肋,毫不知情的利用着我的善良,我为此遭过的那些罪,吃过的那些苦,都仅仅是因为我太过爱他们了么? 即便他们现在对我已经算不上亲切。 是啊,我又不一个冷心冷肺的王八蛋,我如此自私、懦弱,贪恋着从前得到的那些温情,一次次对着恶劣的父亲,病弱的母亲,在心底劝着自己,再忍一忍,只要熬过去了,都会好的。 没有人能在自欺欺人这件事上做得比我更好。 想到这里,我竟然疯了一样的笑出来:“哈哈哈哈……” 仰头灌了一大口酒,猩红的液体沿着我嘴角淌下去,打湿了胸前的衣服,斑斑点点,似是血迹。 我疯疯癫癫的在宽敞的大厅里又哭又叫,大声的唱着歌,宣泄着,直到精疲力尽,被掉在地上的外套绊倒,一头扎进了沙发里,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打横将我抱了起来,小心的放进了一片水中。 我想睁开眼,却感觉困的根本做不到,温热的水没到胸口时,醉意上涌,我又睡了过去。 真正清醒了时,窗外的天又是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我喉咙里干得要命,生理上的需求指使着我迫切的需要喝杯水。 我摸索着爬下床,却因为夜盲看不清床的边缘在哪里,直接掉了下去。 我下意识地闷哼了一声。 却不知道卧室里什么时候铺了地毯,这一下摔得并不疼。 似乎是我的动静惊扰了床上另一个人,他醒了过来,在黑暗中哑声喊我的名字:“裴卿?” 下一秒,他打开了床头灯,昏黄的灯光倾泻,照亮了倒在地毯上,披头散发,形似女鬼一般的我。 宋思明坚实有力的胳膊将我轻而易举的捞回床上,盯了两秒我干裂的嘴唇,猜到了我的意图,扭身将他那一侧床头柜上的水杯拿了过来递给我:“喝吧。” 我如久旱逢甘霖的人一般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我擦擦嘴角,抓了抓凌乱的头发,望着他,有些疑惑:“宋先生,您怎么过来了?” 宋思明低笑了一声,从睡梦中被我惊扰了的他,居然一点也没有生气,真是有钱人里少见的好脾气。 “我一来这儿就看到你酩酊大醉,怎么?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他这温柔的语气,倒令我无端的感觉委屈起来。 但无论如何,在他面前掉眼泪,应该都只会让他感到厌烦吧?他又不是我的情绪垃圾桶,哪有那个闲情逸致听我唠叨底层人物的心酸往事? 我将玻璃杯放回原处,重新拉起被子盖好,像只乖巧的鹌鹑一样。 “没事,就是那瓶红酒看起来很好喝……嘴馋而已。” 我随口编纂的借口那么蹩脚,宋思明却没有一下拆穿我,甚至伸手在我头上轻轻揉了两下。 他声音淡淡的,依旧让我辨不出喜怒:“下次有机会,我们一起喝。” 我没有吭声,却也不敢开口应他。 我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我私自开了那瓶红酒而生气,毕竟那瓶红酒看起来貌似价值不菲的样子。 没办法,我就是这样。自从需要赚钱还债开始,我无论做什么,第一时间考虑的一般都是金钱价值。毕竟还债还了那么久,捉襟见肘了那么久,斤斤计较已经成为了我的习惯。 我知道这个习惯并不好,会让人显得特别庸俗、市侩,但无奈,一时之间我还改不掉。 但转念想想,宋思明应该不是那么小气的金主,毕竟不限额的黑卡说给就给了,这瓶红酒即便是传说中的罗曼尼康帝,估计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活像个孤独患者自我拉扯 他轻轻将我搂进怀里,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我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缠住我做爱做到半夜。 但那晚,宋思明并没有碰我。 在他的怀抱里,我难得睡了一个好觉。 连梦也没有做,一睁眼就是天亮,这是我许久都未曾经历过得了,一时之间,竟然觉得有些太过难得。 第二天起床离开之前,宋思明俯身在我额头吻了一下,轻声告诉我那张黑卡不是摆设,用它买什么都可以,只要我开心就行。 我怔怔看着他站在那里穿衬衣的背影,系着扣子的修长手指,是根根分明干净的那种好看。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从被子中翻出来,赤脚踏到了地毯上。 都说女人的阴道通往女人的心。 我在心里默念着张爱玲写过的这句话。 明明很多年前,我还曾经不屑的嘲笑过这句话。难道一个女人会通过做爱这样的生理行为而爱上某个人吗? 爱,难道不是心理行为吗? 后来过了很多年,养了一只可爱的马尔济斯后,我才明白,爱和喜欢,也有生理性的。 生理性的喜欢,让我忽视了动物天生的体味,偶尔掉落的毛发。 它小小的、粉嫩的肚皮那么柔软,给我带来了巨大的心理安慰。 此刻,站在我眼前的安慰是宋思明。 我从背后抱住了他,我能感觉到他的脊背突然僵硬了一瞬。 他的手指轻划着盖在我的手背上:“怎么了?认识你这么久,你好像是第一次这样撒娇?” 这下,僵硬的人换成了我。 我忽然明白了,此刻宋思明语气中狭带的那种柔软,好像掺杂了一种对宠物的溺爱。 看着猎物在脚下臣服,谁又会不喜欢这种尽在掌握的滋味呢? 上位者似乎天生就是在以俯瞰的视角在看待一切的。 我们一直都在不平等的位置上,且差异巨大。 我突如其来的亲昵让我们两个人都顿感不适。 我死死咬住嘴唇,想让这细微的疼痛感使自己清醒一点,不要一时上头就不管不顾了。 我的目的是哄着宋思明,在完成乐熙让我陪好他这个任务的同时,让宋思明能更喜欢我,让他在我身上花更多的钱。 然后利用这笔钱,还清赌债,就这么简单。 至于能不能从乐熙那里功成身退,都是后话了,眼下我还考虑不到那一步。 我将脑袋搁在他背上轻轻蹭了两下,“宋先生,我……下午可以去市中心买些东西吗?” 我委婉的表达着,昨天发现自己的包有些旧了,想买几个新的,会所里其他姐妹都穿上了某些大牌的最新款,我也十分想要。 我将自己描绘的拜金、市侩,像是那种普通情妇会和其他小姐妹攀比穿戴一样,发出淡淡地抱怨。 这只不过是最普通的模仿罢了,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难。 宋思明解开我环在他腰身上的手臂,转过身来看着我的眼睛,试图在里面辨别出什么,他的笑意浅浅,声音也是轻快的:“当然可以,别太晚回来就好。” 他答应的那么轻易,看上去就像谈论天气那样稀松平常。 他在衣帽间换了衣服后又叮嘱我,之前庄齐准备的那些女式衣物和配饰如果我都不喜欢,可以全部撤掉,由我自己添置新的。 而当我坐在专柜的vip贵宾室里享受着柜姐们忙前忙后准备的下午茶和小甜品时,只差紧张的手心冒汗。 我当时真想掏出手机在网上问一问:怎么才能表现的像一个经常购买奢侈品的有钱人?在线等,挺急的。 而后,在试穿那些零头都堪比普通人一个月工资的衣裙,试戴那些平时连简单看一下都会遭到柜姐嫌弃的珠宝时,我脑子里愣愣地飘过那句:你以前到底在高贵些什么啊? 没有花钱的不是。 那些衣服的触感是廉价布料替代不了的柔软。 那些剪裁出的线条是x宝两百块包邮平替不出的质感。 我好像快要掉进这个纸醉金迷的怪圈里了,物质的享受最容易让人沉沦。 宋思明大概是能收到消费短信的,当然,我也是一样,庄齐早就把这张卡绑到了我的手机号码上。 我看着信息里躺着的那一长串数字,好像在看什么玄幻的特效一样,觉得分外不真实。 当我提着几个硕大的精致纸袋走出贵宾室时,迎面正撞上一行人,有男有女。 四目相对间,乐熙的眼尾扫过我的脸,又瞥向我手中提着的袋子,而后他挂起一个随意的笑容继续往前走绕开了我,像是忽略一段根本不存在的空气。 “我叫经理调了当季的最新款,欧洲那边也是刚上市,在国内绝对不会撞衫。” 他的声音听起来居然捎带着一丝讨好的意味。 而我却认出来他身边的宋澪,上次从乐熙办公室里出来时,我就是和她迎面偶遇。 只不过这次,她的身边还有另外一个女人,身材高挑,妆容精巧细致,腕上挎着一只即便是我这种对时尚感知迟钝的人都能一眼瞧出价值不菲的女包。 那女人目光里带着些许慵懒的傲气,仿佛是身为上位者,早已习惯了这种姿态睥睨众生。 我像一个平凡普通的小说家,想用自己已知的所有华丽辞藻,试图堆砌出一篇完美的文章,但现实却残忍的告诉我——你没有那个天分。 同样是在一个店里购物,但乐熙这几个人光是存在感就能让我觉得自惭形秽。 条条大道通罗马,但有的人就生在罗马。 他们不用像我一样在底层里挣扎求存,只需要在命运的帮助下,从出生起就含着金汤匙。 你看我说的没错吧,命运它无论何时,从来都不是站在我这一边的。 我捏紧袋子的提手,侧身让出一步,匆匆忙忙的与他们几人擦肩而过。 在我马上就要踏出那条走廊时,宋澪轻飘飘撒娇的声音却洋洋洒洒落进我耳朵里。 “嫂子,今天既然是你请客,那我就不客气啦。” 以为被放弃就算是功成身退 宋澪的那句撒娇像是什么魔咒一样萦绕在我心头,令我一整个下午都魂不守舍。 本来还要再逛几家奢侈品店的欲望瞬间熄灭,我偃旗息鼓,最终还是让司机送我回了别墅。 我将这一大堆的衣服和首饰分门别类的放进衣帽间收拾好,还给自己换了一套崭新的床单被罩,最后实在无事可做了,又拐进厨房里,准备自己动手做晚餐。 我拿起刀子切菜,却冒冒失失的割到了手,血滴落到了菜板上。 我翻出一张创可贴贴上,看着案板上切了一半的蔬菜,愣愣的失神。 宋思明现在在做什么呢? 我迟钝的思考着,又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我或许不是他身边唯一一个被包养的女人吧? 看到庄齐熟练的善后方法,再联想宋思明十天半个月才来这边一趟,外加上他的身份、地位,这些条件综合在一起,似乎都能佐证,他的夜晚并不是我这样的女人能够完全独占。 就像是古代皇帝开后宫一样,当今这个社会,别说小三了,就算是小四、小五、小六也都已经屡见不鲜。 我又不是什么香饽饽,能勾的宋思明一直往我这里来,他偶尔想换换口味的时候,也一定会有新的女人上赶着送到他手边。 可我的胡思乱想并没有持续的太久。 也许是我自己给了自己暗示了太多的心理压力,也或许是我的体质特殊。 最近洗澡时我发现自己的头皮上起了很多小疙瘩,而且渐渐有往额头蔓延的趋势。 而后碰上了姨妈期前激素不稳定,一下子爆发的更猛烈,我忧心忡忡的照着镜子,心里忐忑不安的担心着会毁容,会遭到宋思明的嫌弃。 本来我心怀侥幸,想着他这几天不会突然过来,脸上缓个几天总能消下去,但没想到半夜他突然从外地赶了回来,风尘仆仆地摸上了我的床,半推半就之间,他打开灯看到了我的脸。 那强烈的灯光晃的我睁不开眼,我拿手背遮挡的空隙里,听见他轻轻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我的睡意瞬间全没了,只剩下无尽的恐惧。 我脑子里只萦绕着一个念头:完了,宋思明是要彻底嫌弃我了。 被宋思明抛弃,等于要回去重新面对乐熙。 已经在这里养尊处优的我,还能回去陪那些客人吗? 我不禁矫情的想起了那句文绉绉的话:如果不曾见过光明,我本可以忍受黑暗。 换句话说,我搞砸了乐熙交给我的任务,我可能也没有再回会所陪客人的资格了,说不准会被他扔进哪个乱葬岗喂狗也不一定。 那凄凉又可怖的下场,光是想一想就让我吓得打了个哆嗦。 我颤抖着撑起半个身子,摸索着往被子里躲,像个把脑袋埋进沙土里的愚蠢鸵鸟那样自欺欺人。 我不知道要开口说什么,只能干等着宋思明给我下死刑判决,宣告我的终结。 可半晌,他却没有了下一步动作。 我隔着被子努力听了一下,他居然拿过手机打起了电话:“您要是有时间的话,明天我带她过去做个检查。” 我心尖一颤,忙从被里翻出来,慌乱的抬腿下床。 此时宋思明应该是打完电话了,转过身来看见我,伸出胳膊顺势捞住了我两只手腕往他自己怀里带。 “脸都成这样了也不告诉我?万一毁容了也不在乎吗?” 不知道宋思明的语气是真的心疼我一个小姑娘年纪轻轻就烂脸了,还是可惜我这张与宋澪八分肖似的脸再也不能发挥它的替身作用。 我倚在他怀里,仍旧默不作声,不是我故作矫情不说话,而是处于刚才的惊吓中,一时之间压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尴尬的半搂着他的腰。 我像个沉默的木桩,僵硬的杵在原地。 宋思明打横将我抱了起来坐在床边,把我搂进他怀里,他耐心的一下下安抚着我的脊背,像给一只倔强的鸵鸟解释这件事并不危险,不需要害怕。 “裴卿,你有什么事,如果害怕联系我,告诉庄齐也可以,不要自己一个人闷声扛着。” 他伸手拨了拨我脸颊旁边凌乱的发丝,不厌其烦的哄着我:“万一你是过敏导致这样的,越来越严重怎么办?过敏的症状一开始都是轻微的,有可能会越来越严重,我希望你能重视自己的身体,好吗?” 随后他温声问我这样的情况有几天了,我也终于慢吞吞的开口答了。 在他越来越柔软的态度里,我开始渐渐放下戒备,确信他不会因为我脸出了问题而将我丢弃。 有很多时候,我真的很想开口问一问宋思明:你究竟是什么人?经历过什么事?为什么无论如何你都能一直这样温和的对待我? 直到现在,宋思明一直都和他留给我的第一印象毫无差别。 一直都是一副谦谦公子,温润如玉的模样。 后来我也想通了,如果我从小能在宋思明的家庭里长大,大概也能出落的和他差不多。 脾气和教养都能这般无可挑剔。 因为已经达到了人生中的一定高度,没有最基础的物质生存烦恼,一切都会轻松很多,心胸自然开阔。 一个人的生长环境对ta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如宋思明一般从出生起,就有各种各样的资源向他手边倾斜,他所得的一切都注定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 而我呢?我是不同的。 我是路边的尘土,是乐熙这类人眼中的空气。 他能做到在宋思明的妻子眼前,面不改色的从我这个小三身旁经过。 但我却要为此心惊胆战许久,以至于身体都跟着一起出现排斥反应,焦虑的几乎夜不能寐、食不知味。 我姑且还算是个人。 我还是有无论如何也放不下的自尊心,当我为了生存和金钱而低头去出卖身体,去当小三、当情妇的时候,我那可笑的道德感无时无刻不在暗地里切割着我。 活生生把我撕裂成两个极端。 一边拉着我:哎呀,有钱拿就好了,考虑那么多,为什么不想想高利贷和乐熙有多可怕呢? 另一边拽着我:真是不要脸,破坏别人家庭还振振有词,这么多借口? 我捂着额头,试图掩盖上面红肿的痘痕,我委屈瘪着嘴:“宋先生,我好疼。” 这并非是假话,从头皮上蔓延到额头的这些小疙瘩,又疼又痒,我已经被折磨了好几天,又不敢用力去抓,生怕破相。 宋思明似乎是非常可怜我这个样子,眼神里仿佛带了些许心疼的意味,他揽住我腰的力道紧了两分:“我给你约了皮肤科的大夫,明天我带你去检查一下。” 旁人从不赞同连情理也不容 宋思明安排我去检查的是一家私人医院,环境幽静又偏僻,就诊的人非常少。 我理解他的选择,毕竟我的身份见不得光,去公立医院难免人多眼杂。 只是我当时眼界尚浅,总觉得私立医院里的大夫都是为了挣钱薅羊毛,真实的医术水平实际并不如公立医院的大夫。 但其实,那只是我个人的偏见。 为我看诊的陈大夫是位专业的女医生,简单的为我做了一些血项的检查,又问了我一些日常生活里吃了什么,用过什么刺激性的东西后,她得出一个十分中肯的结论。 我应该是对之前一直使用的那款洗发水过敏。 但具体的过敏原因,恐怕还得去化验洗发水里的某些成分才能得知。 长期使用造成了对头皮表面的不断刺激,最终在免疫力低下的时刻爆发出来,加上月经期间激素水平不稳定,更加剧了这个症状。 这些小红疙瘩不是什么太大的毛病,陈大夫给我开了几种药,吩咐我按时按次服用几天,保证就能消退下去。 我谨遵医嘱,几天后,我头皮连带着额头上的那些疙瘩,果然都消退的差不多了。 我以为这是普通日常里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但事实上,我好像想的太过简单了。 在我终于为能攒下一小笔钱而沾沾自喜时,殊不知命运已经在暗中为我标好了价格。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 天气特别晴朗,我的心情也随之轻快起来。 但在两个黑衣保镖礼貌的将我请进那个高档咖啡厅的包厢里时,我才终于变了脸色。 我看到那个被宋澪称为嫂子的女人,好整以暇的坐在米白色沙发上,正端着一杯冰美式小口嘬饮着。 我尴尬的站在门口,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反应。 看到她的那一刻,我心里下意识的明白自己的身份应该已经暴露了,但在对方又没有开口说什么的情况下,我无法先入为主的承认什么。 那样,看起来好像太不自量力了。 “坐吧。” 她的音色特别清淡,听起来波澜不惊的。 我听话的迈开步子走向沙发的另一头,心头甚至已经做好了被泼一脸咖啡、被扇耳光的心理准备。 我缓缓落座,只见她笑了一下,又开口询问我的意见:“要喝点什么吗?” 我忽然觉得她和宋思明太像一类人了,他们全都是无比从容的上位者,应对一切都显得游刃有余。 也许是我的自卑主观臆断,但我总认为,好像看着我的窘迫,能令他们倍感愉快。 我抿唇,严肃的摇摇头。“不用了,您……有话直说吧。” 没想到她噗嗤一下笑出声来,眉眼弯起来的瞬间,容颜也愈发明艳动人:“别紧张,我来见你,只是想嘱咐一些事。” “看你的反应,似乎是知道我的身份了,对吧?”她顿了顿,见我没有反应,又盯着我的眼睛继续说了下去:“我是宋思明的合法妻子——徐岚。” “我这次来找你,没有其他意思。”她伸手挽了一下耳边的碎发,语气不急不缓的:“我知道你和思明的关系,只是……我得到了消息,前几天,你去了一趟医院,是吗?” 我没料到她会说的这么直白,丝毫没有拐弯抹角,上来就甩了一个大招,打的我猝不及防。 我预想了无数种场景,都没有想象到她居然会如此平静。 身为妻子,怎么会对丈夫的第三者这么冷静? 我实在想不通。 但面对对方这样的询问,我也只敢老老实实的和盘托出:“是,前几天我过敏了,宋先生带我去医院看了一下。” 徐岚又喝了一口咖啡,她面上笑意不减,但说的话却让我觉得越来越冷:“哦,我只是怕你怀孕了才去医院做检查的。” 我愣住,看着她的表情,有些手足无措:“不是的……” 徐岚抬手打断了我的话:“没事,我也打听过了,你的确没有怀孕,我只是想丑话说在前头,无论你的身份是什么,思明对你是有几分真心还是玩玩也罢,那是你们的事,我不会插手干涉。” “但,你不能生他的孩子。”徐岚语气加重了几分,仿佛是在强调这句话的意思极为重要,“不管你是认为我不想让私生子分走财产也好,说我嫉妒也罢,总之,你不能生下他的孩子,只要你没有这个打算,无论思明把你留在身边多久,我都不会过问一个字。” 其实我内心已经在轻轻发颤了,本来见到正宫娘娘就已经矮了一头,觉得根本无地自容。 现在又被这样当面警告了,我越发无法保持冷静,我笨拙的开口解释:“那个……宋太太我没有要生孩子的想法,我和宋先生的关系也是……我不是故意……” 但说来说去,也是苍白无力的。 因为我的确是个第三者,彻彻底底的,无可辩解的。 这要是在古代过去就好了,随便哪个朝代,哪怕是民国,我都能厚着脸皮,扒在宋思明身上给他做小、做外室。 但现在是21世纪了,已经不是旧社会了,再怎么美化遮掩,我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第三者,毋庸置疑。 我的苦衷虽是苦衷,但客观上对徐岚婚姻造成的伤害也是事实。 我并没有觉得因为徐岚处在强势地位,自己处于下位,就理所当然的认为强者理应为弱者退让。 可我的处境的确也无法对着徐岚说出我会立刻离开宋思明这样的话。 因为从乐熙那个角度来说,我只是他手里一颗听话的棋子。 又或者从我自己的角度来说,我本身更需要借助宋思明来还清那笔赌债。 说我自私也好,懦弱也好,无论如何,我只能选择硬着头皮扛下去。 我垂着头,声音虽然没有什么底气,但我还是用了十二分的诚意,向徐岚表达我的歉疚。 “宋太太,对不起,我知道我的道歉看起来很虚伪,但我向您保证,我不会和宋先生有孩子的。” 看吧,多么不可思议的画面。 活得久了,什么场面都得经历,多么匪夷所思的话也得说出口。 但我说的真的是心里话。 我并不打算生孩子。 我不会将一个无辜的生命无缘由的带到这个世界上来,一个不被爱、不被期待的孩子,生下来后所要面对的一切太残酷了。 都说有些人可以被童年治愈一生,但更有些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 我自己经历过的痛苦,何苦要自己的血脉再来走一遭呢? 至少,我不想那么做。 我知他乘风破浪去了黑暗一趟 但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一个走了,另一个也会来。 这一段时间内,我在徐岚的警告下变得忐忑不安,疲惫不堪,可就在这时,偏偏又接到了乐熙的电话。 乐熙这个人是典型的笑面虎,他做事从来不会考虑下层人的感受,只要他的目的达到了,付出多大的代价他也在所不惜。 明明是他把我亲手送到了宋思明的身边,叮嘱我要尽心尽力的伺候好这位爷。 可现在打电话叫我去一趟会所去陪其他公子哥的人,也是他。 当时我真想反问他一句,这么做,难道不怕宋思明生气吗? 可转念一想,好像是我太得意忘形了:我不过是个高级会所的小姐,陪客人睡觉、哄他们开心,就是我的日常工作,难道会因为多了一个金主而产生什么不同吗? 我不信乐熙看不到我的犹豫和为难。 但是我更清楚,他一点也不在乎。 包厢里灯光仍旧是昏暗的,更方便男人们在暗处做些见不得光的猥琐事。 我被他轻轻推进那个年纪稍长的人怀中,那男人的笑意里夹杂着三分淫邪,抬手就搂住了我的腰,在我脖子上狠狠吸了几口气。 我心底里厌恶极了,却又不敢当着乐熙的面反抗。 乐熙饮着酒,和包厢里的其他人虚假的推杯换盏,寒暄致意,但目光却一直零散的落在我身上,像是在观察我的反应。 如果这是梦境,我真恨不得上去一把抓烂他的脸,揍他一顿解恨。 但这是现实,包厢里的任何一位单拎出来恐怕都是我得罪不起的。 我如此渺小无力,我更深知这些人伸出一根手指就能让我吃不了兜着走。 那个对我上下其手的男人的动作没停,一边揉着我的胸一边对乐熙说道:“乐老板,听说你这里都是跪式服务的?” 说完还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我,目光如有实质,像是下一秒就要把我按在沙发上剥光了一般。 乐熙但笑不语,只是冲我和包厢里的其他姐妹们抬了抬眉,我们几人看了立刻会意,不约而同的从沙发上退下来,三三两两地弯腰屈膝,直接跪到了地毯上。 我心想跪下来好歹不用坐在男人身边,有些距离,他也不方便再碰我,可没想到他拉过我的胳膊就往身下带,我的头差几寸就要碰到他的裆部。 他笑着对我低声道:“怎么?难道乐老板平时不是这样享受的?” 是,乐熙当然如此享受过。 号称和他穿同一条裤子的几个兄弟来的时候,他的确是带着那几个人在至尊包厢里开过多人运动的狂欢party,什么3p、口交、乳交等等,花样多的跟拍AV似的。 但我并没有实际参加过,只是听伺候过这种淫趴的姐妹们提起过。 我虽然也会陪客人睡,但大多时候都是1v1的,并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为哪个男人做这种口交服务。 这么看来,没有经历过那种大场面,原来也是乐熙对我的特殊照顾了? 那他现在又把我拉到这种酒局上,允许这个男人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呢? 暧昧的音乐和空气里漂浮的烟味充斥着整个包厢,气氛撕裂般焦躁着。 那男人仰头喝了一口酒,伸手掐上我的后颈,把我的脸直接压在他的裆部,紧紧贴住。 他皱起了眉,神色微微不悦,“你们乐老板不是挺会调教姑娘吗?怎么你这么扭捏墨迹?” 乐熙望见我这边的动作,非但没有阻拦,反而还添油加醋,不慌不忙地揶揄着我:“裴卿,小五平时怎么给你上的课,关键时刻要这么丢我的脸吗?” 我手指攥得很紧,指甲几乎都嵌进肉缝里了。 如果没有遇到过宋思明,我可能会眼睛一闭,只把自己当个物品,任由男人宰割泄欲了。 但此刻,我眼前不断翻滚着和宋思明上床时,他带着情欲的表情,他的低喘,他每一个温柔缱绻的抚触,每一个湿吻。 我竟没有发现,原来我是一个这么爱比较的人。 这一刻,我努力的想把眼前的男人想象成宋思明。 但宋思明怎么会刻意使劲压着我的头,单纯想把鸡巴往我的喉咙深处捅呢? 他只会温柔的爱抚我,把一场性事变成两个人的享受。 男人拉链往下拉完的时候,那丑陋的性器终于完整的裸露出来,弹跳在空气中,只差薄薄几层纸的距离就要贴上我的唇瓣。 正在这时,包厢大门忽然被推开了。 千钧一发的时刻里,宋思明如同救命稻草一般降临。 我不知道他怎么会来这里,也不知道是谁通知了他。 我甚至下意识的觉得自己被当场捉奸了,心头居然有一种微妙的愧疚感。 但,所有的一切在电光火石间都来不及分辨。 宋思明大步向前,走到我身边,伸出手臂将我从地毯上扶了起来。 回身望向他时,我注意到他的西装和发丝都有些凌乱,胸膛起伏微喘,像是从哪里匆忙赶到这里来的。 在众人错愕的眼神里,他旁若无人的将我的衣裙重新整理好,然后脱下西装外套搭在我肩头,随后招手让跟着进来的庄齐将我带了出去。 “裴卿,你先回去,这里交给我。” 在撤离包厢时,我好像隐约看到乐熙用玩味的表情低笑着,好像是又有什么奸计在他的谋划下顺利得逞了。 我愣愣的看着庄齐将包厢门带上,像是隔绝了两个世界那样。 心脏剧烈跳动着,我一时无法回过神,我的注意力全都留在了宋思明刚才看我的眼神上。 薄怒、怜悯、心疼,复杂的交织混合在一起。 宋思明以一己之力将我从那个浑浊不堪的泥潭里捞出来放到岸边,让我有了喘息的机会。 像是在一场暴雨中淋雨淋了许久,忽然头顶有人撑了一把伞,我竟然感到强烈的不适应。 不过片刻而已,我已经开始有些担心宋思明是否能应付得了这样的局面。 即便是他身家势力不凡,乐熙这样的人也得放低身段奉承着他,但也不代表他能手眼通天吧? 毕竟乐熙这间会所的客人中一向卧虎藏龙,非富即贵。 能在乐熙的会所里由他亲自招待的客人不多,那包厢里的几个男人,估计身份地位也不容小觑。 宋思明这样闯进来,不由分说的将我救走,扰了他们的兴致,也等于间接拂了在场所有人的面子。 先不说宋思明为了我得罪这一群人值得不值得,单是他能做出这样的事就令我感到费解。 我不过是一张废纸罢了,用皱了随手丢弃就好。 还是说,宋思明实在割舍不下我这个太过相似的替身,又或者他有洁癖,不喜欢自己的宠物有了主人后再被其他人碰? 我全都不得而知。 包厢里近乎是安静的,隔着那道厚厚的门,我没有听见什么打砸吵闹的声响,里面究竟说了什么,我压根听不见。 不过这是现实,不是小说,没有所谓的天凉王破。 宋思明也不可能因为一个小小的我,闹出那么大的动静。 我裹了裹身上的西装外套,那股属于宋思明独有的木质调香味萦绕在我周身。 一股莫名的安全感搅的我近乎鼻酸。 我低着头,怕庄齐看见我红了眼眶,我快步的往前走着,小声问道:“车停在哪儿了?” 庄齐跟在我身后,像是一无所察又像是刻意体谅,温声回答:“在大门口,司机在车上等着您。” 想把你抱进身体里面不敢让你看见 我在别墅的客厅里忐忑不安地待到半夜,宋思明迟迟未归。 我愈发担心他是出了什么事情不得脱身,紧张的给庄齐打电话询问,但得到的答复只是要我耐心等待就好。 于是,我一夜未眠。 我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听电视里主持人播报着新闻,声音断断续续的灌进我耳中,我觉得自己困极累极,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即便是短暂的合上眼,也会猛然惊醒,心脏如同油煎一般焦灼万分,不得安宁。 我知道是我太焦虑了,像我这样担心来担心去,并不会给事情带来什么有用的帮助,只会让自己适得其反。 但我就是控制不住。 那时的我尚未察觉到,我将什么东西无意识的倾注在了宋思明身上。 当宋思明也拖着同样疲惫的身体打开别墅的这扇大门时,我毫无意外的冲进怀里紧紧抱住了他。 泪闸和我的精神同时放松失守,我哭的几乎不能自已。 宋思明揽着我的背,习惯性的拨着我眼前的发丝,耐心的哄着我:“怎么就哭成这样了?” 他边搂着我边带我往沙发上走去,捧起我的脸,伸手抽了纸巾一下一下的帮我擦眼泪,我看见他瞳孔里倒映出我皱成一团的脸,哭泣的表情分外难看。 我看见宋思明微拧起眉头,垂眸轻轻叹口气,责怪起自己:“是我不好。” 他这一句不说还好,说完我哭的更凶了。 我原以为他至少会责怪我为什么那么听乐熙的话,情愿被对方呼之则来挥之即去。 为什么还要去会所里陪其他男人,为什么不反抗? 一直以来,受害者有罪论似乎都是主流。 即使一个女人被强奸,被质疑的原因都是她半夜出门、穿的太少、走路姿势太骚、大腿太白了、私生活不检点等等,所以才被犯罪盯上下手了。 却丝毫也不提罪犯的本身的欲望和行为才是原罪。 银行里的钱被抢劫了,难道还是人民币的错吗? 我以为我会得到斥责,却发现宋思明没有对着我发泄丝毫的负面情绪。 他没有让我解释昨晚发生那些事的起因,甚至没有问我是不是已经陪那些男人睡过了,又被别人摸过了哪里。 宋思明把我抱进放好热水的浴缸里,温柔的在我身上打上泡沫,轻轻的揉搓。 浴室里热气氤氲,温度偏高,熏的我脸颊更红。 我止住眼泪后,双眼有些发肿,我吸着鼻子,傻傻的问他:“宋先生,你不怪我吗?” 宋思明拿起花洒冲洗着我胳膊上的泡沫,声音低沉又冷静,眼神里带着我熟悉的笑意。 “怪你做什么?我知道你不是情愿的。” 他手上的动作未停,滑下来的那些泡沫仿佛携带着我的不堪,被一起冲进了下水道里。 我又是一声呜咽,咽下喉咙那抹酸涩。 宋思明却突然掐住我的肩膀,俯身吻了下来,温热的触感落在我唇上,密密麻麻的,都是他的香气。 “裴卿,别内疚,那不是你的错,是我昨夜去的太迟。” 头发没有吹干,身上的水珠也还在往下滴着。 宋思明将我从浴缸里抱出来,轻轻按在洗手台上,一只手掌伸入我腿间揉着我的花核,我听见下身的水声越来越响亮,羞得几乎快要不敢抬头。 他接连吻在我耳朵和颈侧,引起我一阵敏感的战栗。 他扶着自己的分身带好套子,然后一手掐住我的腰身,缓慢的插进我已经湿透了的身体里。 饱胀而又结实的感觉填满了我整个阴道,一层层褶皱都被荡平撑开的快感在不断的进出中愈发强烈起来。 浴室里不断回荡着我的呻吟声。 我原以为昨晚经历了那么恶心的事情,我暂时会对做爱这码事有些抗拒。 却原来我自己都未曾发现,我的身体这么渴望着宋思明。 很快,在我攀上第一次高潮后,他抱起我的身子回到卧室的床上,压倒我的身体继续律动起来,一下又一下,紧密又快速。 头发和身上的水珠打湿了整张床单,我却浑不在意,他的炙热滚烫正埋在我体内,存在感无比强烈。 我喘息着,仰脸看向宋思明,想确认他是否也同我一样沉浸在这场情事里。 只见宋思明摆动着蜂腰窄胯,八块腹肌壁垒分明的发着力,次次带动着阳具往我的下身抽送。 他俊秀的面庞在欲望的驱使下微微扭曲,唇边时不时溢出几声性感的闷哼。 小腹已经隐隐发麻,我被强烈的快感折磨的发不出声音,那是我快要达到巅峰的征兆。 宋思明低头捉住我的唇,轻轻啃噬几下,他俊眉微蹙,表情像是爽极:“嘶…怎么夹这么紧,要到了?” 平日里的宋思明在用电脑或是看文件的时候,习惯带一副防蓝光的眼镜,看上去整个人都带了几分精致的书卷气。 那副端庄方正的模样,从来不像是会说出这样话语的浪荡公子哥。 以往我嫌弃他说这样的话是种羞辱。 可此刻我却觉得辱没了,只剩下无止尽的羞。 我的脸颊和耳垂大概都红透了,灼热的气息连带着粗重的呼吸,在房间里交织出绵绵不绝的高温。 不知道是不是情人眼中出西施,我举目望去,宋思明的眉眼愈发清润,透着一层水亮的薄光。 曾几何时,我都以为自己是偏好冷傲疏离、淡漠骄矜那一款男人的。 因为不论是从小说、还是二次元等,几乎所有的角度,我一直钟爱的就是那个类型,这样的角色总能在第一时间俘获我的眼球,抓住我的心脏。 寡言少语、惜字如金、脸寒如冰,这些貌似都是标配。 说话永远露一半藏一半,云里雾里地让你猜,而你却永远也猜不透这个人到底在盘算什么。 就像高高在上的神明,高高挂起的月亮,最好永远在你触及不到的距离,永远也不会沾染尘埃。 但经历后才明白。 试想一下,如果一个男人一直是沉默寡言的,凡是他所想的事情都要靠你去猜,只能带给你没完没了的自我怀疑和负面情绪,那么,他真该是你爱的那个模样吗? 高潮时喷涌的快感让我整个灵魂都要震颤起来,我死死抓着宋思明的后背,不自觉的掐紧指尖,无意识地留下道道红痕。 我抱着他的脖子,仰脸喘息着低吟。 宋思明隔着一层薄薄的避孕套射了精,而后缓慢的将分身抽离出来,摘下套子扔进垃圾桶中。 他伸手在我胸上流连忘返的揉了几下,转身走进浴室里冲澡。 听见那头哗啦啦的水声响起时,我闭上眼,在心底对自己默念。 迟佳,你真正该爱的样子,应该是他才对吧。 我静静的听雪落下的声音 那次的事件落幕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没有再接到过乐熙的联系,会所内的工资甚至破天荒的以银行转账的方式转到了我的卡上。 我不知道宋思明用什么方法解决了上次的事,也不知道他怎么摆平了乐熙。 而我照旧如之前那般,在自己的这方小天地里,盲目地得过且过着。 唯一不同的是,我越来越期待宋思明的到来,每次与他的缠绵相聚,都让我不自觉地沉溺。 不知不觉,寒冬已过,北方的初春夜里,温度却仍旧是零下。 夜半时分,天空的雪已经小了许多,纷纷扬扬的飘落着,别墅周围的一切都银装素裹,脚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我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和雪地靴,看上去像只笨重的企鹅。 啪。 一个雪球砸到我脑袋上,碎裂的雪末顺着脸颊落进脖子里,激起一股凉意,瞬间冷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不甘示弱的随手团了一个雪球回击,朝着宋思明英挺的下颌线扔去,精准命中了他的鼻子。 院子里就这么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空挡,我跟宋思明你来我往的追逐了几圈。 最后我体力不支最先告饶,瘫倒在雪地里动弹不得,喘出的粗气化成白烟缓缓飘散在冷空气中。 远处传来放鞭炮的声响,紧接着一个个巨大的烟花在夜幕中炸开,几乎要把头顶的那小片夜空都照亮了。 五颜六色、绚烂非常。 我目不暇接的望着天空,绚丽的火光映照在我眼瞳中,我勾唇,轻轻笑了出来。 虽然这个年仍旧不是和一家人团聚在一起过的,但至少今年我不是孤单一个人了。 宋思明让人送了空运的海鲜过来,什么澳龙、日本帝王蟹、挪威三文鱼等等各种各样,应有尽有。 据被派过来做菜的厨师说,这些食材都是新鲜打捞上来的,立刻烹饪上桌,滋味最佳。 那是我活这么久,吃过的最丰盛的一顿夜年饭。 更何况,大年初三的晚上,应该是阖家团聚的日子,宋思明居然破天荒的舍下家人过来找我,更是让我受宠若惊。 金主主动给予的金钱和陪伴,都是赏赐,我应该感恩戴德的收下才对,实际上,我也确实是感激的。 怎么能不感动呢? 从小到大,不曾有人对我这么好过。 他关心我的衣食住行,把我养尊处优的关在这栋别墅里,不用我做任何工作,最多只需要我排解一下性欲。 这是多么简单而又容易的事情,我该知足的。 我只需要躺着,放下我那微不足道的尊严,出卖我的身体,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享受着这一切。 可当真的又被他层层剥光了,按在浴室玻璃门上上下其手的时候,我突然有些后悔之前的念头了。 宋思明在其他方面都很好,只有在做爱时,格外慢条斯理的,特别会折磨人。 他耐心地一遍又一遍的爱抚着我的身体,看着我因为高潮而发红的脸,在我穴里还在一扇一合的紧缩时,快速的戴好避孕套,慢慢的挤进来。 浴室里的花洒源源不断的冲刷着水,氤氲起不小的雾气,渐渐的,连带氧气也稀薄起来,他从背后一只手托住我的下巴,另一手揽着我的腰往他胸膛贴的更紧。 我感觉到他粗长的性器在我体内只微微拔出一小截就又满满的送进去,乐此不疲的带着一连串的快感。 因为体位的原因,连宫颈口都能感受到被巨根一下下捣弄的酸楚感,不过才几十下,我便抖动着泄了身。 他大掌松开我的下巴,借着抚稳我的力道,向下划过柔软的脖颈,覆上我挺翘的双峰,在嫣红的茱萸上来回揉掐着,我皱着眉仰起脸,嘤咛的更加厉害。 我在高潮的余韵里喘着粗气,宋思明放慢了抽插的速度让我享受着这一切,热水不断冲刷着身体,那一刻,我真的觉得自己如在天堂,忘却了一切烦恼。 后来我们又转战到落地窗前。 二楼的每个角落里几乎留下了我和他恬不知耻的体液,我无法想象阿姨打扫时会露出怎样的表情,我只知道眼前的他与我此刻就仿佛两头发情的野兽。 我们乐此不疲的分享着彼此的身体。 做爱带来的肉体欢愉令人深深沉迷。 他在我身体上留下的每一个炙热的吻痕,我都会报以妩媚入骨的呻吟作为回馈。 如果说我对宋思明有所求的话,那他已经超出预期的满足了我。 如果时间能静止在这一刻,我想我也是愿意的。 我想我愿意放下我内心的种种顾虑,不再怀疑宋思明对我的心思只是对白月光替身的一场救风尘。 恋爱脑上头的时候,我甚至还想过,爱屋及乌其实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与他交颈相贴的时候,我甚至妄想过,宋思明是否有一刻把我当成是我,而不是在透过我在想着宋澪。 他身上的温度那么暖,偶尔看向我的时候,眼神柔和到似乎能融化一切冰雪。 多可惜,他不是我的爱人。 我没有机会经历刻骨铭心的爱情,所以我也不知道爱一个人究竟应该是怎样的。 但至少,我明白,宋思明是他人的丈夫,我只是虚无地假装拥有他片刻。 就在这样矛盾又局促的缝隙里,我努力的想辨清自己那颗残破不堪的心。 我眼看着自己清醒的沉沦下去,不忘时刻提醒自己:就快了,再攒一攒,等攒够了那笔还债的数目,我一定要想方设法结束这一切。 什么都是暂时的,凡事终有尽头,我的感情应当也一样。 一杯敬自由一杯敬死亡 父亲死讯传来的时候,是个艳阳天。 我窝在沙发里惬意的磕着瓜子刷韩剧,之前来打扫的阿姨提前做好了晚饭放在冰箱,只要动动手指热一热就能吃。 宋思明这几天说是很忙,估计也不会搞什么突然袭击。 加上如此晴好的天气,我不禁产生了一种错觉,之前我所受到的苦难是不是都是我的错觉? 我是不是本该就拥有这样完美的人生? 但,对我来说,现实就是不断用一盆冷水泼醒我的过程。 弟弟的消息接二连三的在我手机屏幕上弹了出来,叮咚叮咚的响个没完。 弟弟:姐,爸死了,人在市郊的殡仪馆。 弟弟:你要来送他最后一程吗? 弟弟:我和妈谁也没有见到爸最后一面。 如果说我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弟弟还有哪里能跟我统一战线的话,恐怕也只有在面对这个更加不让人省心的赌鬼爹时才能同仇敌忾了。 因为他的烂赌,弟弟学费也经常性的下落不明,只有家里但凡有些进项,一定会被他当做赌资,想方设法的从家里搜刮走。 而母亲的软弱和奶奶的纵容更加剧了这一点。 有一瞬间,我真想从沙发上站起来蹦跳着欢呼,庆祝这操蛋的世界又少了个人渣,我再也不用去烦心他又欠了多少赌债,担心那些债又会通过什么方式找上门来。 我只是照例跟宋思明报备行程,但他却已经吩咐庄齐将后续的一切流程都安排好了,庄齐找了当地最专业的殡葬团队,将我父亲的遗体从医院挪回了老家,整个丧仪办的体面又周到,几乎没有我动手去忙前忙后的机会。 祖宅低矮的房檐下,我和弟弟身着丧服并排站立,时不时拜谢着前来吊唁的客人。 说不伤心是假的。 毕竟是生养我一场,这二十多年的父女之情总是实打实的。 我当然会痛哭流涕,伤心欲绝。 但盘桓在我心里更多的念头是,命运终于给了罪魁祸首一个迟到的终结。 我期待着我曾经的那些恨、那些怨,仿佛也能跟着父亲的离世一切入土为安。 祖宅的老房子很偏远,来往吊丧的也都是远亲近邻,父亲做人做成那个狗样,也没有几个朋友愿意来参加他的葬礼,就连我去村委会开证明去办销户的时候,村长都十分欣慰的望着我说,孩子,想开点,节哀顺变,怎么说也是终于解脱了。 我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没有答话,毕竟父亲人刚死,我要是表现的十分开心,会显得我特别没有良心,遭人笑柄。 丧事处理完毕后,我又顺道去医院里去见了见母亲。 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还是不是很好,要定期接受化疗,所以父亲的死讯,我暂时还没有告诉她,并且嘱咐了弟弟要一起先瞒着,等母亲好转一些了,再做打算。 好在父亲本就是个不负责任的丈夫,经常性为了赌博而失踪,他几乎没有来过医院陪护,所以母亲照旧也没有问起过他的下落。 之前宋思明安排的看护阿姨尽心尽力,除了照顾母亲的身体外,还时不时陪着她聊天解闷,可能是同龄人之间更有话题,我明显能感觉到母亲与看护阿姨说话时,比看到我来更自在些。 末了我走的时候,她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我:“你现在做什么工作了?辛苦吗?” 我闻言,怔了片刻,随即挂上格式化的笑容:“不辛苦,只是夜班比较多,有时会累一些,不过还好,我已经适应了。” 我不会对她说实话。 也不敢对她说实话。 无论是在会所里陪客,还是给宋思明做见不得光的第三者,我都不敢告诉她,我非常怕她站在道德的至高点对我破口大骂,批判我下贱、不自爱、恬不知耻。 来自至亲的指责会令我觉得更加难堪和痛苦。 但其实我更怕她笑贫不笑娼,鼓动我更加死皮赖脸的贴着宋思明,努力的傍好这个大款,好糊弄到更多钱。 返程回别墅的那日,司机并没有到,反而是宋思明破天荒地亲自开车来接我。 我低着头,有些慌乱的打开车门坐进副驾驶,然后假装乖巧的系上安全带,一言不发。 宋思明打着方向盘,将车子汇入主干道,两侧街道的霓虹初上,满目琳琅的灯光透过车窗玻璃映在他削尖的侧脸上,令他一贯淡然的瞳仁中染上了一点人间烟火的色彩。 我不自觉的盯着宋思明看,好在他似乎并没有发觉。 在等红绿灯的时候,他偏过半个身子来问了我一句:“都处理好了?” 我还未回答,他紧接着又安慰我:“一定很伤心吧……要不要我带你一起去喝一杯?” 听完他的话,我忽然感觉有些倦怠。 我为什么要一直对所有人假装呢? 对村长这种外人是这样,对母亲这种至亲也是这样。 我的道德在天人交战的谴责我:父亲都死了,你却觉得解脱、庆幸? 用一句网梗来概括的话,应该怎么说呢:你可真是孝死你爹了。 我真想问问自己干嘛要这样自耗呢,我为什么就不能变得咄咄逼人,锋利一些,凭什么我就要背过身偷偷抹眼泪,把什么负面情绪都自己吞下去。 而到如今,终于能松一口气的时候,却一点都不敢表现出来。 思及此,我一挑眉,张口回道:“不,我哪有伤心,这明明是解脱了才对,我巴不得敲锣打鼓庆祝一下才好呢,宋先生,不然我们接个吻庆祝一下好不好?” 边说我还边在虚空中比划着以手抱头的姿势,“就是那种扣住后脑勺的那种深吻,躲都躲不了……” 这是我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如此大胆。 可能是父亲的突然离世让我脑子崩坏了,我甚至都没有过问宋思明为什么会亲自来接我,而是随口而出这样莫名其妙的言辞。 他一定觉得我很割裂,与宋澪大相径庭。 我只是先天在外貌上占了一点优势,但是要我彻底的模仿起另一个人,我好像真的做不到。 至少今天、此时,在他眼前,我不想模仿另一个人。 我突如其来的任性,着实令宋思明怔了一瞬。 谁知下一秒,轮胎在地上摩擦的刺耳声划过,宋思明真的踩了刹车。 他单手解了自己的安全带,一把将我抵在车窗玻璃上,唇间的气息铺天盖地的落下来,带着不容忽视的力度,吻的那样凶,我鼻尖盈满了他身上的男士香水味。 我的眼泪顺着交迭的唇线蜿蜒。 划过唇角的时候,我尝到眼泪中有酸涩的味道。 车载电台里不知在放谁的歌,曲调婉转又幽怨: 救火 别奚落 碾碎的锁 放逐千年的罪过 救救火 一瞬紧迫 赐给这为难 最恰好的施舍 …… …… 我和宋思明忘情的在车内拥吻。 这一刻,无论出于什么,我只想要他安慰我。 冷的咖啡我清醒着一再续杯 18j iny u .c om 其实宋思明做爱做到兴头上时,也是十分没有节制的,但我的体力有限,有时并不能做到从头到尾地陪他,一遍又一遍的高潮会令我的肌肉紧绷又放松,如此反复多次之后,人就会觉得十分累了。 可当他克制起来时,却当真堪比坐怀不乱。 我眼看他的西装裤下鼓了好大一包,但面上仍旧是淡定的。 他面不改色地掏出纸巾来,动作轻柔地为我擦着眼泪,与此同时还不忘哄我:“你的眼泪可真咸,往后吃饭时最好少盐。” 我闻言竟然忍不住乐出了声,大着胆子伸手在他唇角抹了几下,拭去了接吻时染上的泪渍,“好啊,那下次我多吃点糖,说不定眼泪就成甜的了。” 擦干眼泪后,我轻轻舒了口气,感觉情绪上放松了不少,一时间默默地打开了话匣子。 “我不是不恨他的,他是我落到这个境地的始作俑者,我怎么可能不恨?我也有恨到牙根都痒的时候。”我一边自顾自地絮絮叨叨,一边无奈的咧嘴苦笑。 “可我们家里唯一没有那么重男轻女的人,好像也就只有我爸了。只要他碰上我被奶奶偏心轻视,总会为我据理力争,在我和弟弟吵架的时候,他也永远是站在我这边的。” “小时候村里有庙会,好多戏班去唱戏,等到热闹散了回来时他只会背着我,弟弟根本排不上号。他厨艺一直很烂,人又懒散,几乎不会做饭,但只要我说我想吃他做的菜了,他就会乐呵呵的走进厨房。我相信,那些时候,他是真心疼爱过我的。” 我仰着头,靠在车座上,微眯着眼,将手背搭在额头上,想忍住那股不断翻涌的鼻酸。 “所以后来发生那些糟心的事,我总想着,他生养我一场,如今就当是我还他的。等我还完了债,我会到他面前,狠狠甩他几个耳光,跟他断绝父女关系,好好的扬眉吐气一番。” 但我没有想到,他的死这样突然。 听医院的医生说死因应该是心脏骤停,等人送到急诊的时候,身体已经凉了,救不回来了。 我无论是对理想中的父亲撒娇倾诉孺慕,还是对这个只剩空壳的父亲报复我的怨恨,都无法实现了。 就像是准备好了一套完整的证据链准备控诉嫌疑人,但他却出乎意料地死掉了,罪名和罪行都没有了可供执行的目标。 我甚至无处发泄。看更多好书就到:4 64 w.c o m 只能像个草包一样在宋思明面前哭哭啼啼,下意识地在他面前流露出我不堪一击的模样。 我又不傻,怎么会看不懂他眼里翻滚的心疼呢? 那仿佛要将我捧在心尖上的眼神,那么明显,只有白痴才会看不出来。 拥有一切的人只要微微施舍一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就如同泡进了汪洋大海,使我除了沉溺,根本别无他法。 宋思明从后座拿过一个纸袋,掏出里面温度刚好的奶茶,插上吸管递给我:“哭的嗓子都干了吧?” 我默默接过来,心里腹诽他刚才的眼神就跟电视剧里的男主角一样——看狗都深情。 但是仔细一琢磨,我好像是在自己骂自己。 不过一小会儿,我就喝完了小半杯,宋思明的车也在路边停了有一阵子了,他本想启动车子继续走,但又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扭过头来问我。 “裴卿,你想在市区住吗?” 宋思明这一问有些突然,我抬眼去看他,却见他脸色认真,不像是开玩笑。 他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搭在上面一敲一敲地:“虽然京郊的别墅很安静,但我觉得总是把你放在那里,久了你会觉得闷。毕竟即便有司机,往返一趟挺远的,坐车时间长了也容易累。” 说完这一句,他顿了顿,伸手捏了捏我的脸蛋,狡黠一笑:“如果住在市区的话,我来安排房子,至少可以保证乐熙找不到你的人。上次我看你对他言听计从的,你好像很怕他?” 说真的,我并不清楚宋思明和乐熙之间的关系是好还是坏,单看乐熙对宋思明的殷勤奉承,他应该是有需要宋思明的地方,但反看宋思明,即便是被乐熙拿捏着我这个所谓的把柄,也没有见他对乐熙多亲近几分。 到底也是在声色场所混迹过几年,人心虽然我仍旧猜不透,但最基本的察言观色我还是会的。 正所谓不说就不会错,我万万不敢当着宋思明的面去抱怨乐熙,万一哪一句传到对方耳朵里,没准我可就要遭殃了。 我伸手挽了挽碎发,随手从包里拿出口红对着镜子补妆,假装避开宋思明直视我的眼睛。 “哪有,乐老板对我一向很照顾,我很感激他当初帮了我,再说了,没有他,我哪能遇见宋先生你呢?” 不过三两句话,我又从刚才形同卖惨一样的情绪里抽离出来了。 无坚不摧的外壳再度将我包裹起来。 我随手将口红放回手包里,转头对着宋思明,脸上绽出一个明艳的笑来:“您说住市区,当然很好啊,我喜欢没事就去逛一逛街,买东西也更方便。” 宋思明面上闪过类似失望的神情,但他情绪收的太快了,于是我没有仔细去探究。 他重新启动了车子,手指转动方向盘,目视着前方,声音淡淡地:“那这几天你收拾一下行李,搬家的人过几天会送你去市区的房子。” 我心里顿时有些忐忑,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刚才的话惹了他不高兴,但我确实有些无所适从。 宋思明的心思深沉,这我是知道的。 虽然很多时候他对着我,都是温柔和善的,但更多时候,我能凭直觉模模糊糊的感受到,他的情绪、他的喜恶其实都藏的很深很深。 他笑,未必是真的开心。 他刚才的失望,也不一定就是冲着我。 猜一个男人的心思好累。 我有些力不从心,只能默念着这段时间以来我存在母亲名下那张银行卡里的余额。 这笔钱是我脱离这一切的动力。 我告诫自己不能对宋思明太过上心。 在无数个瞬间里,我都在几乎快要动心的边缘上悬崖勒马,堪堪止步。 活了这么久,我竟不知,原来比放下一个人更难的,是逼自己不要对一个人动心。